常章岸成看在眼里,从饭桌上的失礼,到不管不顾地强留,万一传出去,名声还要不要了?
冷千山摆摆手:“我有数。”
他心意已决,章岸成不好再多说,示意尤娇出门:“尤小姐,我送你回去?”
尤娇不肯走,冷千山嫌她吵得慌,索性问丛蕾:“你走还是留?”
丛蕾苦笑道:“尤娇,你先走吧。”
尤娇冷不防遭到背叛,瞠目结舌:“你让我走?”
“放心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尤娇虽然不敢和冷千山顶嘴,但是敢教训丛蕾,既然大家都龌龊得坦坦荡荡,那她还装什么纯洁,她嚷道:“温韵,这是你自己选的!你不要后悔!”
尤娇重重地跺着高跟鞋离开,章岸成关上门,闹哄哄的包厢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
冷千山给她拉了把椅子:“坐。”
丛蕾乖乖坐下,不由屏息凝神,无尽的往事一晃而过,冷千山年少时的飞扬已悉数化为了凌厉,如出鞘之剑,拒人千里。
“我以为我看错了,结果还真是你。”冷千山轻描淡写地说。
那天他和白奎聚餐,全因丛蕾躲避的姿势似曾相识,他才注意到她,从小丛蕾就爱耷着颗圆脑袋,生气也耷,害怕也耷,害羞也耷,有段日子她特别讨厌他,每回见到他只露个下巴,让他更想欺负她。
但她的穿衣打扮太过陌生,他难以确定,后来去调了监控,反倒认出了高康这个老熟人,找他打听一番,才约了这顿饭。
到正式见面前,冷千山都不愿相信“温韵”会是丛蕾,她褪去了婴儿肥,挂着一层虚浮的笑,眼梢上挑,不是那种踏实的笑法,溢着成人式的妩媚,冷千山道:“你长变了。”
丛蕾刚听出来他是有意约她,心中过于欢喜,脑子一抽,老老实实地说:“做了微调。”
冷千山表示明白:“整容了。”
“不是,微调,”丛蕾比划道,“就是下颌缘提升。”
“那就是整容了。”
“不是整容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
冷千山一声令下,丛蕾顺从地闭了嘴,他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,避开她的眼神,把玩着指间的戒指,缄口不语。
丛蕾踌躇地问:“你……这些年过得怎么样?”
“想认识段鼎泽,你不如来找我。”
他们同时开口。
丛蕾愣住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字面上的意思,”冷千山神色冰冷,又道,“我不是你偶像么,我过得怎样你不知道?”
“我、我没有想认识他……”
“嗯,你没有想认识他,你只是单纯的拿钱陪人吃饭。”冷千山原本不想戳破,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克制,然而说到后面,再也无法伪装平静,“听说一万块就能买你一顿饭?”
丛蕾懵了。
“一万块,”冷千山额角的青筋突起,陡然提高了音量,“你他妈的一万块就把自己卖了!”
丛蕾吓了一跳,惊慌失措地说:“我没有卖!我、我……”
圈内出席饭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,临了这一刻,她却找不到任何语言为自己开脱。
她支支吾吾,冷千山气不打一处来:“没话说了?不狡辩了?我说得有没有错?”
他看着丛蕾无地自容的样子,邪火一阵阵往天灵盖冲,唰地站起身,指着她的鼻子,一字一顿地说:“温韵,二十四岁,演员。”
“假名字,假年龄,假身份!满嘴的谎话,陪人吃饭就是演戏?你算是什么演员,商务演员?!”冷千山咄咄逼人,“丛蕾,你现在可真能耐!”
“商务演员”这个词,的的确确是刺痛了丛蕾,她眼里见了泪:“我也、我也有拍戏的,只是最近没进组……”丛蕾语无伦次地解释道,“我才改小了两岁。”
“你还好意思说?”冷千山简直气笑了,“你当年不是让我滚吗?你不是说自己会过得很好吗?”他怒急攻心,“你的好就是走歪门邪道,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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